当前位置 : 历史档案
我们公社有个副主任,给社员留下的一句名言:“个人主义加上主观主义,提高到原则上就是男女关系问题。”虽然是被社员多年当作笑料,但也说明了男女关系问题在农村的重要地位。
插队知青当然也存在此类问题。老队长也曾经为此特地找我——不是我出了什么问题,是要我出面管管男女两个知青。
我1968年插队在一个不足百人的山村,11个北京知青来自5个不同的学校。我因为是老三届中年纪最大的老高三,21岁,被知青们推举为“负责人”。所以才被老队长找来谈话。
17岁的男知青王大力同学,本来没有被安排在我们这个知青点,赖在我们这里,目的就是追求在北京就认识的女知青吴小媛。一番坚持后,王同学的档案关系也转过来了。
也难怪王同学追得紧,那吴小媛18岁,属于大美人之列。文革前曾参加中央广播少年合唱团。除了日常的生活和劳动外,王同学一有机会就和吴小媛纠缠。有时候被看到在场上麦秸垛后面,有时候发现俩人跑到附近废弃的王家沟窑洞。被村里学龄前的小女孩唱成歌谣:“王家沟,枣树园,大力媳妇叫小媛……”
其他生产队的社员反映,下山的路上看到他俩从庄稼地里出来,小媛的背上都是土……
这些情况老队长知道了,让我出面干涉,怕搞出事情来。我推辞了。人家两个搞对象我去阻止,我又没个对象!怎么回事?也看上大美人了?嫉妒了?撬行来了?肯定大家都会这么想、这么议论。我何必惹这个骚!我说:“这事情应该老队长您来管。”
老队长,1944年入党的老党员,自打解放后就是村里的负责人,农业合作化以后始终担任队长。他非说我是知青“负责人”,我解释:“我能负什么责?什么责也负不起,其实不过就是一个联系人。”皮球给老队长踢回去。
最终无人干涉,却也没出现什么大问题。王大力同学是我们知青点最早走的,一年左右就当了“后门兵”。当领导干部的父母,通过一起打天下,还仍在部队工作的战友走的“后门”。这种现象在当时为数不少,能量大的父母都会利用关系。“后门兵”没有任何门槛,什么体检什么政审,统统不需要。连户口所在地也不用。
王同学的父母更加有神通,没多久就把小媛也弄到新疆,安排了正式工作。王同学“后门兵”的日后复员也无需回农村,而是直接回北京。有了这个解决小媛知青地位的过程,小媛的女朋友关系也更加正式,和王同学结婚后也从新疆调回了北京。
这个结果似乎相当理想,俩人的女儿后来也参加了中央广播少年合唱团。《北京日报》报道还提到:她妈妈就曾经是这里的团员。
王同学工作在法院的刑警大队当队长,干的是刽子手的头头。九十年代曾经看到在电视中被采访,我也一眼认出:没错!就是当初那个“枣树园”恋情。参访中他提到:手下的战士因为干这个行当搞不上对象。我心想,还是你小子有先见之明,早早把大美人搞到手,没有了后顾之忧。
他这个官大概也在正处级朝上,要想联系上他,顶多打几个电话——我联系他干嘛?啥时候也要被枪毙了:让你手下弟兄们活干利索些,别让老子受罪!
可是事情并非设想的那么圆满。进入本世纪后传来消息,王同学英年早逝。我以为当官的应酬太多,烟酒无度造成的。更大可能:阎王老子嫌刽子手杀人太多,虽然杀的可能大都是罪有应得,还是早早把他召了去。
直到又过了十几年,才知道更多的底细:王同学是死在“小三”家里,而且在即将被“双规”之前。遇上这一劫,逃过了那一劫。大美人魅力终究还是不敌“小三”。
至今没明白,他一个刑警大队长谁巴结?又有啥可贪腐的?
【作者簡介】 張亭,男,本會會員,網上筆名:朱老忠。北京66屆高中畢業生,68年下鄉山西夏縣。76年回城後當了8年陶瓷成型工,畢業于唐山業餘工學院,任機電工程師。1999年來美國,在洛杉磯國際日報任職。現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