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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老知青周庆芬,她到陕西插队刚当上赤脚医生没几天,她就遇到了一件尴尬事,一名年轻后生被毛驴踢伤了下体,找她来医治。
1969年1月23日周庆芬他们总共十一名北京知青被分派在吕家塬大队第三生产小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来到吕家塬大队的第二年初夏,大队书记吕林德突然找到周庆芬说:“周庆芬,上级要求咱们大队派一名有文化的年轻人去县里参加农村医疗卫生知识培训学习,我看你平时干啥都认真细致,我想让你去县里参加培训学习。”周庆芬说她当时还有点不情愿,可大队书记的话又不能不听,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大队书记的安排,到县里参加培训学习去了。
在县里学习培训了两个多月,周庆芬不光学到了不少医疗卫生知识,还见到了两名分派在其他公社的北京同学,他们也是到县里参加培训学习的。听旁人说,凡是能去县里参加学习培训的,多数都是当地年轻人,北京来的插队知青却不多,其原因就是乡亲们担心插队知青早晚会离开陕北。学习结束回到村里后,大队出钱为周庆芬购买了药箱、医疗器械和常用药品,周庆芬就成了吕家塬大队名副其实的赤脚医生,但她还要照样参加生产劳动,出山劳动时身上也背着那个小药箱。
那年秋天,吃过午饭,周庆芬正在知青点为大家刷锅洗碗,突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喊:“周医生,周庆芬,快出来一下……”听到喊声,周庆芬赶紧跑出土窑,只见吕队长背着一位年轻后生站在窑门外,那个后生叫董广成,他趴在吕队长后背上不停地呻吟,身边还跟着一位大伯。那位大伯周庆芬也熟悉,他是队里的饲养员韩大伯。
原来,那天一早,董广成和吕队长赶着队里的毛驴车去公社供销社给队里买农具,顺便给队里的那头大叫驴挂一下驴掌,马上就要秋收了,队里有好多事情都要提前做准备。在公社兽医站给毛驴挂掌的时候,那头大叫驴就耍开了驴脾气,连蹦带跳,弄了老半天才把它吊在架子上。挂完驴掌,吕队长和董广成就套好毛驴,他俩赶着驴车就回来了。
回到队部大院(队部和牲口棚在一个院子里),董广成把买来的木叉、木锨和筛子放到仓库里,他就解下驴套,准备把毛驴牵到饲养室去喂料。就在这时,那头大叫驴突然尥开了蹶子,后蹄子猛然踢在了董广成的裆部,董广成哎呀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饲养员韩大伯从牲口棚那边跑了过来,吕队长也慌忙从仓库里跑了出来。看董广成躺在地上,身体蜷缩着,双手捂着裆部,痛苦地呻吟着。吕队长问:“广成,不好好的嘛,这是咋弄的嘛?”“被毛驴踢蛋……”董广成表情痛苦地挤出一句不完整的话来。
韩大伯把毛驴牵回牲口棚,返回来看董广成还躺在地上起不来,他就对吕队长说:“背他去找周医生,让周医生看看是咋回事嘛……”
听了吕队长的讲述,周庆芬脸红了,看着围观的知青们,她虽然觉得很尴尬,还是故作平静地说:“扒下他的裤子,让我看一下。”
坐在地上的董广成一听,赶紧用手抓住裤腰,不让吕队长扒他的裤子。周庆芬见状,一脸严肃地说:“我是医生,在我眼里你是伤者,没有性别之分。你要是不让我检查,那就回家去嘛。”董广成忍受不了剧痛,只好让吕队长扒下了他的裤子。这一看不要紧,可把吕队长和韩大伯吓坏了,周庆芬也吓坏了,董广成的阴囊肿的像个紫茄子(那时陕北种的茄子是椭圆形的,当地老乡叫牛蛋茄子,也有人叫牛心茄子),颜色都变了。吕队长用手碰了一下,疼的董广成呲牙咧嘴的,额头上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
周庆芬哪见过这阵仗,急忙对吕队长说:“队长,赶紧送公社卫生院,不能再耽搁了。”
很快,韩大伯赶着毛驴车来到了知青点,周庆芬跑进窑里抱来自己的一床被子铺在车厢里,让董广成躺在被子上,吕队长赶着毛驴车,她和两名男知青跟在后面一起去了公社卫生院。十二里路跑了一个小时,周庆芬和那两名男知青满头大汗,吕队长也是满头大汗,衣服后背湿了一大片。
公社卫生院的医生看了看董广成受伤的部位,又看了看董广成的脸色,让护士给董广成打了一针止疼针,然后说:“快送县医院,咱这医疗条件不行,看样子需要做个小手术。”等到了县医院,天已经黑透了,毛驴累得呼哧呼哧直喘,周庆芬他们也累的抬不动腿了。
县医院的医生很负责任,先给董广成做了穿刺手术,可不久他的阴囊又肿胀起来。最后只好抬进手术室,切开了阴囊,找到了出血点,止住了血。手术很顺利,可惜的是年纪轻轻的董广成丢掉了一个睾丸。
在医院住了三天,董广成能下地走动了,他说感觉不要紧了,也就出院回家了。过了几天,又回县医院复查了一下,拆掉手术时缝合的线,就回家休养了。大约过了一个来月,董广成就要出山劳动,吕队长就给他安排最轻松的农活,让他慢慢干,一边干活一边恢复身体。那年刚进腊月的时候,周庆芬看到了董广成,她问他感觉怎么样?董广成说没啥感觉了,好利索了。
1971年秋后,有人给董广成介绍对象,那个女子的母亲就到知青点找周庆芬,询问董广成的身体状况。周庆芬也理解人家的心情,就笑着说:“应该没啥事,当时县医院的医生说不会影响生育,也不会影响正常的劳动和生活。”
很快,那个女子就和董广成订婚了,订婚后还给周庆芬送来了喜糖。
董广成和那个女子结婚两年后,周庆芬被推荐为工农兵学员离开了吕家塬大队。她离开时,董广成的婆姨还没怀上,因为这事,周庆芬心里总感觉不踏实,因为那个女子和董广成订婚前,人家向周庆芬询问过董广成的身体状况。当时要不是周庆芬说没啥事,那名女子有可能就不会和董广成订婚的。
离开吕家塬大队后,周庆芬一直关注着董广成婆姨的情况,直到1981年春天,从吕队长的来信中得知董广成的婆姨生了一个白胖的男娃,周庆芬悬着的心才算踏实了。
周庆芬大姐说,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在陕北插队落户的好多事情基本都淡忘了,唯有这件事她还记忆深刻,仿佛就像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一样。想想陕北乡亲们的淳朴热情和善良,周庆芬大姐说她心里就很温暖就很感动。当年董广成是为队里办事是受的伤,他却没要队里一分钱的补偿。陕北老乡,多么淳朴多么善良啊!
(文章照片选自网上。作者:草根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