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 历史档案
(接上期)
本来嘛,大肥膘今天相对来说是比平常“蔫巴”一点儿的,原因是她刚被老情人二混子给甩了,正处于失恋的痛苦和煎熬之中,心里烦着那,没想到豆杵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撩骚”到她头上了,这使得她立马气从心头起,正好找到撒气泄愤的对象了。只见大肥膘飞起一脚,把个没有一点儿心里防备,正洋洋自得,“贱巴呲咧”淫笑的豆杵子踹了个仰八叉。然后,这还不算拉倒,就听大肥膘大喊一声:上,娘们们,扒他个猪操的狗娘养的,把他那个“滴勒当啷”的臭屌扯下来喂狐狸吃!旁边的那几个老娘们正眼睁睁地盼着这个呢,所以,还没等大肥膘话音完全落下,就一拥而上,滚压在豆杵子身上,三下两下就把豆杵子的大裤衩子给扒下来了,一直扒到脚脖子那儿,然后就有好几双女人手——大的、小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干净的、埋汰的,还有带着泥巴的,急不可耐地伸向豆杵子卡巴裆,七上八下地抢着抓豆杵子的屌,有的还抓着不松开,使劲地“揉赤”。
这豆杵子假装不愿意,故作挣扎状,实际上是觉得非常的享受,嗷嗷嗷地发出淫荡的叫声。但是他没想到大肥膘更厉害的在后头呢。就听“咔赤”一声,大肥膘爆发性的使出全身肥膘里储存的热能和力量,一下子就把豆杵子的大裤衩子撕开了,拎在手里一个劲儿地晃荡,乱甩,然后又使出了她的看家本事,像二人转演员耍手绢一样,用手心挑着那个大裤衩子举过头顶,急速旋转,水平绝对不比当今的赵本山差。这回豆杵子立马就懵了,停止了笑声,双手捂着自己下身的那个地方,急得在地上团团转。
说来也是该着,豆杵子瞬间就急出了满脑瓜子汗,不小心脚底一滑,噗通一声摔进旁边的水塘里了,当时就把原本平静的水面砸的水花四溅,蚊虫成群乱飞,尤其是那好多癞蛤蟆,本来它们都是眼睛瞪得鼓鼓的,正望着蓝天白云,呱呱叫着,尽情地享受着悠闲惬意的生活,不成想这豆杵子犹如天降的一块巨石,突然砸进池塘,当时就把它们给造懵圈了。随着一声巨响,它们有的吓得兹溜溜钻进了水底,有的发懵,窜着,跳着,飞着,逃到岸上;有几对儿正在水边的柳树枝叶里谈情说爱的小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浪花吓得拼命“炸吧”翅膀,扑啦啦地不知逃到哪儿去了——那情景,不是天下哪个文人墨客能用笔墨描绘得了的。
立马,参加铲地的这二十几个人天然地分成了两伙:一伙儿基本都是男的,齐聚到池塘边看着豆杵子哈哈大笑,还有的拿土坷垃往他脑门上扔着玩;另一伙儿基本都是女的,围着大肥膘抢着看豆杵子的大裤衩子。可就在这时,大肥膘突然“唉呀妈呀”的惊叫一声,满嘴的吐沫把嗓子眼儿给呛着了,咔咔直咳嗽。原来,她发现了“美洲新大陆”!只见她咔嚓一声从豆杵子的大裤衩子里面撕下一块小花布,抖啦着给那些老娘们看。兴奋之中她又忽然发现,那小花布上还用油笔东倒西歪地写了好几行字。
于是大肥膘就扯着那块小花布高声念了起来:张秀娟,你是俺媳妇;张秀娟,你是俺媳妇;张秀娟,你是俺媳妇(注:张秀娟就是我们知青点的女生小张)。这时,旁边有两个女的几乎是一齐惊叫起来:哎呀俺的妈呀,这不是知青点小张棉被上的布吗?其中一个女的还说:那天小张被褥不知道叫谁用刺刀给挑了,挑的一条子一条子的,还缺了一块布,能有手绢那样大,后来有一天俺们到知青点去玩,小张还让俺们看她那被面呢。俺一看,如果光是一条子一条子的到好办,缝上就行了,暂时先对付着用,但关键是那被面上还少了一块布,能有手绢那么大,后来还是俺回家拿了一小块布,帮小张缝上的,闹了半天,原来小张被面上缺的那块小花布,跑到豆杵子裤裆里去了啊。
听这个女的这么一说,这铲地的人群立即就炸了锅,乱哄哄的说啥的都有。这时,带队的副队长赶紧过来解围,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一直只露个脑瓜,全身子趴在水里不敢出来的豆杵子弄上来。可是豆杵子下身赤裸,一丝不挂,他没办法出来。于是副队长就号召现场的男人帮帮忙,看看谁能借给豆杵子一条裤子或裤衩子穿,怎么的也得先让他上了岸再说。要不然,他在这水塘里泡的时间太长,万一要是那个屌被蛇给吃了,大肥膘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啦。
可是,我们那一带的习惯是,男人几乎没有裤子外套里面穿衬裤的,也没有穿裤衩的;夏天天热,即使不穿长腿裤,那么也是只穿一个大裤衩子,里面没有小裤衩——只有我们这些知青是例外:我们不仅长腿裤里面穿裤衩,而且还要穿一条紧腿衬裤,为的是防止干活时地上往腿上进灰进土,也防止进虫子;另外最重要的是防止蚊子和大瞎蒙。看看副队长为难的样子,我就主动把我穿的那条涤纶长裤脱下来,递给副队长,副队长叫大家都把脸转过去,让豆杵子爬上来穿裤子。男的没有转过脸去的,女的有一些转过脸去了,但是大肥膘和两个女的没转过脸去,而是站在那儿,盯着豆杵子看。
大肥膘用手抖拉着那块儿从裤衩子上撕下的小花布,问豆杵子:哎哎哎,俺问你啊,豆杵子,知青点小张棉被上的小花布咋跑到你裤衩子里了呢?还用棉线撩了几针,就你这鸡巴样子的,你会做针线活吗?快说说,你今天就当着大伙儿的面说说,你从小张被子上扯一块小花布缝到你裤衩子里啥意思?过的哪份干巴瘾,啊?还有几个女的也在一旁“觑窟插”“觑窟插”地议论说:怪不得前些日子铲地的时候他整天赖在小张旁边,还拼命帮人家铲地呢?原来是迷上人家啦。哼,人家小张是知青,没几年就得走,回城里了,会跟他?也有的说:哼,精神病,想女人想的魔怔了吧?
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就上前一把从大肥膘手里抢过那块小花布,随手塞进我的小黄挎包。大肥膘愣了一下,但马上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不吱声了。
这时,副队长大声喊大家赶快抓紧时间,加快脚步往玉米地那边走。他说:这他妈的叫豆杵子给搅和的,至少耽搁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可笑的是,由于豆杵子穿我的裤子不合适——我的裤子是裤腰粗,裤脚长,而且我的裤腰带上面扎的“眼儿”少,他扎不住裤腰带,所以没走几步,裤子就会脱落,露出屁股,引得那些女的哈哈大笑,还有的就从地上抓一把土往豆杵子那地方扔。副队长对豆杵子说,就你这样的,还能干活了吗?回去吧,下午再来。于是豆杵子只好一手拿着锄头,另一只手拎着裤子,“水水踏踏”地回去了。
当天晚上,治保主任回来了,我立即向他汇报了上午发生的情况,并把那块小花布交给了他。治保主任问我豆杵子的那个大裤衩子在哪儿?我说叫大肥膘给扔水坑子里了。治保主任说:算了吧,这黑灯瞎火的也没办法回去找那大裤衩子了。这样吧,咱们马上行动,我到队部等着,你去叫四个基干民兵把豆杵子带过去。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叫好四个基干民兵,都是背着半自动步枪,荷枪实弹,把豆杵子五花大绑弄到了队部大院内的仓库里,关上门,命令他弯腰低头站着。在豆杵子的脸部下边,治保主任早就安排好了一个小方桌,上面摆放着四盏煤油灯,晃动着鬼火一样的火苗,呼呼冒着黑烟,直燎得豆杵子的那个“洼兜脸”左右乱晃,眼睛也睁不开,哗哗直流眼泪,嗓子咔咔直咳嗽。但是治保主任命令四个基干民兵两个人一组,轮流按着豆杵子的头,不让他离开煤油灯。
这时,就听治保主任“抽冷子”(突然)大喝一声,说:豆杵子你给我听好了,就算是没有今天上午的事儿,我也早就要把你弄来了,可是因为公社开会,所以才拖到今儿晚上。你以为你“祸害”知青点女生被褥的事儿干的很巧妙是不?很隐蔽,没人知道是不是?猪脑袋吧你,早就有人偷偷检举揭发你了,知道不?你两次去知青点都有人亲眼看见,知道不?
治保主任这一番话,直惊得我目瞪口呆。原本我想,治保主任在审豆杵子的时候,肯定是先进行政策教育,劝他坦白交代,他要是承认了,那当然最好,如果他死不承认,就让四个基干民兵往死里打他,这样的话,他就会吐口了。没想到这治保主任平时“蔫不唧的”不爱说话,到这关键时候的节骨眼儿上,还有这两下子,开板就懵了豆杵子一家伙。
我一看,豆杵子的脸一下子就黄了,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把其中的一盏煤油灯都给浇灭了。这时治保主任又接着说:你看怎么办吧?两条路任你选择:一条路是你麻溜地在这里把问题交代清楚,哪儿说哪儿了,内部从轻处理;另一条路是你死不承认,咱们立即把你送到公社派出所,交由他们处理,至少判刑三年!豆杵子一听,吓得腿都哆嗦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我交代,我坦白,“祸害”知青点女生被褥的事儿是我干的。
接着,豆杵子就像竹筒子倒豆子般的,噼里啪啦开始交代问题了。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这豆杵子当时已经二十八岁了,由于家里很穷,再加上他本身的长相很“寒颤”,不叫人待见,所以一直没能“说上”(娶)媳妇,再加上经常有人,尤其是大肥膘她们那帮老娘们,动不动就拿他的长相和未婚状态开玩笑,时间长了,就使得他多少有些心理变态。自打头年屯里来了一批知青,他就总是借故到知青点玩,偷着看女生,过把干巴瘾。女生和社员一起下地干活时,他也是专门往女生身边凑合,“毫不吝啬”地对她们进行指导,有时还“手把手”地教,言传身带,不厌其烦。
开始的时候,那些女生对豆杵子颇有些好感,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觉得“不太对劲儿”,就尽可能地远离他,甚至躲着他走。可是这豆杵子跟其他人不一样,不知道他是脑瓜子缺了一根筋转不过弯,看不出“听”来,还是他勇于逆流而上,天生有股子“赖皮缠”的“拧劲儿”,尽管如此,他还是照旧天天往女生身边凑乎。后来我们知青点的同学都不理睬他,他才不大去我们知青点了。但是,此时他却盯上了我们点儿里的小张,并开始有意和小张接近了:去地里干活时,他走在小张的身旁,铲地的时候,他紧贴着小张的那根垄,地头休息的时候,他坐在小张的身边。
豆杵子认为:小张漂亮,很迷人,而且她爸爸是市里某国营大厂的处长,如果把小张弄到手,以后还可以跟小张一起去市里工作。但是,后来他发现:小张对他并不“感冒”,不但不喜欢他的“接近和关心”,反而还对他表现出莫名其妙的反感,这使他感到很伤心;后来他又发现大刚子对小张好,小张好像对大刚子也有意思,于是他就认为是大刚子在他行事的路上插了一杠子,坏了他的好事,并开始琢磨着如何给大刚子点颜色看看。他想了两个办法:一个是在夜里没人能看见的时候,在背后“瞅冷子”把大刚子两腿膝盖一棒子打碎,把他打成残疾,这样的话,小张就不能跟他好了;另一个办法就是看看有啥方便的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一棒子把大刚子脑瓜浆子砸出来,让他死掉。
但是,后来豆杵子发现这两个办法都很难行得通,因为大刚子除了白天和大家一起下地干活外,晚上基本都是呆在知青点里,即使出来,也都是和别人在一起,更不可能半夜里出来;再说了,就算是大刚子在下半夜外面没人的时候出来了,他豆杵子怎能得知?怎么办?他想了想,想了好长时间也想不出个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出来,实在是把他苦恼死了。
更让豆杵子没想到的是,小张现在又留在知青点里做饭,每天不出去到大田里干活了;听说这还是小张自己主动要求的,至少要做三个月的时间呢。由此,他豆杵子就不能每天见到小张了,这如同被人揪了心一样使他难受。就这样,过了几天度日如年的日子后,他忽然想到:知青点与他家很近,只是一院之隔(中间隔了一户老王家),莫不如俺这几天不去出工了,就在家附近溜达,找个机会进知青点,直接跟小张挑明白:俺要跟她好。她要是同意,那就最好不过了,她要是不同意,那俺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给她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于是,第二天豆杵子就真的不去队里干活了。他妈问他为啥?他说脑袋疼,在家歇几天,溜达溜达就能好。看看太阳已经有一竹竿子高了,豆杵子半年以来破天荒地用猪胰子洗了一次脸,还偷着把他妹妹的雪花膏深深地抠了一手指头,胡噜到脸上,当时那脸就跟驴粪蛋子包上了一层白霜似的。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确实挺美,香喷喷的,就出门去知青点院外那一带“溜达了”。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快要走到知青点大门口时,就见小黄从女生宿舍里出来,往绳子上晾衣服。他正纳闷,就听小黄跟恰巧从门口路过的二凤子打招呼,说她自己这几天身体不好,不能出工干活了,要多休息几天才行。
听到小黄这话,豆杵子的心啊,就像在寒冬时的三九天里光腚站在草原上,身上猛地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一样,哇的一下冷透了芯儿,浑身刷的一“激灵”,差点儿没嘎嘣一声腿骨崩裂摔倒在地上;待他发觉自己哈喇子淌了一下巴子,都流到胸脯子上了粘呼呼的,才清醒过来。于是他赶紧慌里慌张地跑回家,趴在炕头上呜呜哭了起来,哭得是那样的伤心,泪水把炕席弄湿了一大片,看上去真的挺可怜。他妈问他咋的了?他气哼哼地说:不用你管!该管的你不管,不该管的瞎问啥?
第二天,豆杵子照旧没出工。只是这次他不去知青点那儿溜达了,因为他知道有小黄这个碍事儿的家伙,他没法儿接近小张去表白自己,更没法儿干那个事儿。于是,他就假装伺弄菜园子,借机时不时地往知青点儿那边张望——那眼神儿,不仅仅是情不自禁,而且还有点儿特别怪异:既好像是满怀着无限的深情,又好像是充满了刻骨的仇恨。由于不能总是在菜园子里站着,怕被院外路过的人注意到,所以他有的时候就要回到屋里,忍受着内心万分的煎熬,强挺着呆一会儿。但每次间隔不长时间,他就又要出屋到自家院墙那儿往知青点院里张望,看看能不能看见小张的身影,以疗慰一下自己那颗已被烫伤了的心。可是,从一大清早开始,一直到上午九点来钟,都四五个小时过去了,他一直没见到小张的影子,反倒被那狼毒的太阳晒得脑瓜子直发晕。
正当他唉声叹气地打算再次回屋时,忽然,他见小张手里拎着个小书包出来,往小卖店方向去了。于是他就赶紧跑到大街上,要去追小张,可是碰巧又看见那个该死的张二花手里拎着个酱油瓶子走过来。张二花遇见小张,两人就一起连说带笑地去小卖店了。无奈,灰心丧气的豆杵子只好悻悻地往回走。他刚刚没走多远,忽然见小黄也出来了,径直往刘丽华家那边去了。啊?知青点里没人!忽然,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心里闪过:既然你他妈的小张没想到过要跟俺好,连看都不正眼看俺一眼,俺他妈的今天就“祸害”你一下!于是,他返身急速跑到知青点那儿,径直就进了女生宿舍。
他知道小张平时是睡在南炕的炕梢位置的,被褥都是花面的,很容易辨识(这是他以前借故去知青女生宿舍时就注意到了的)。于是他就跳上炕,掏出“小鸡鸡”,往炕梢那儿小张的被褥上撒尿。可是,大概率是因为过于紧张吧,他使了好半天的劲儿也没弄出一滴尿出来,屁倒是放了三四个,乓乓响。怎么办?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样一个机会,绝不能错过!他正想着要干点什么,无意中看见北墙上挂着的三只半自动步枪(我们知青点有三名女知青是女子民兵连的),于是他顺手摘下一只,掰开刺刀,对着小张的被褥就是一通连续的刺杀动作,就跟日本鬼子对着被绑在木头桩子上的中国老百姓练习刺杀一样:突刺,上挑, 劈砍;然后有时又是一通割、划,划、割,直到解了心头之气才停手。
(待续)
蔡克举,原籍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现居浙江省湖州市。一九七五年五月赴齐齐哈尔市郊区插队落户,一九七八年五月返城。先后从事教师、公安、纪检、文化广电等工作。现已退休。